为了找个地方囤文我容易吗?
 
 

【EXO】你来自哪颗星

你来自哪颗星

《动物本能》番外,鹿晗中心。



【他有两个故事。一个是他自己的,别人谁也不知道。另一个是爷爷讲的。到后来一个也没有留下来。】——《白轮船》


  金珉锡在中央医大做了五年讲师后升了副教授,然而除了工资涨了几百块生活并没有太大变化,甚至为了保住职称发表论文的硬性指标还提高了两篇,他在熬了一个通宵后终于交了这个学年度最后一篇稿,去洗手间洗脸时瞥见挂历上的日期,意识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。

  三十岁生日。

  他这张一度被同学YY成男版国民妹妹的脸也到了而立之年,虽然镜子中胡子拉碴架着大黑框的男人与国民妹妹完全扯不上关系。

  最初他也会注意仪表,即使老被说可爱说萌也不愿意自己邋邋遢遢地出现在众人面前——他突然想到一个人,和他截然相反,那家伙为了不被别人说可爱说萌经常不刮胡子,还爱去商贸市场淘15块一件的老头黑背心。

  那个人曾经在某大型手机店帮人抓住一个惯偷,柜台经理要送他东西,最后他领了一打印有【XX智能王 音准像素强】字样的T恤回来,办公室里没一个人要穿,他就一天一件地穿了一个月。

  金珉锡私下里问张艺兴:“这家伙是不是对自己的脸自信过头?”

  张艺兴憋着笑,说:“他大学时可风骚了,你知道当年那个东方神起吗?他是那个组合的脑残粉,成天学着那几个男人穿衣服,还把头发也弄成那样,被辅导员拿着剪刀追了一栋楼。”

  金珉锡一脸难以置信:“一个警校杀马特出了社会,反而成了早晨遛鸟的大爷?”

  “因为他后来参了军。”张艺兴收起笑容,轻描淡写的一句。

  这一句也够了。


  金珉锡进警局前就知道“鹿晗”这个名字了。金钟大告诉他的。金钟大跟他其实有点亲戚关系,排资论辈的话,金钟大得喊他叔。

  金钟大高中时是个网瘾少年,有一回大概玩电脑玩疯魔了,眼前一黑昏过去了。碰巧念大一的金珉锡到他家串门,顺手给扎了几针。从那以后金钟大对金珉锡就有点儿崇拜,谁的话他都可以不听,金珉锡叫他做什么他还是挺积极的。

  他听金珉锡的话考进名校,毕业以后听闻金珉锡进了法院他也想法设法进法院……法院没要他他就去了警局。因为他觉得公检法是吉祥如意的一家。

  后来金珉锡又被借调到警局,金钟大乐呵呵地申请进了同一个部门。

  金珉锡看他拿着个人物品(一个咖啡壶,金珉锡当年祝贺他考进大学随手送的)进了办公室眼都直了,how old are you?怎么老是你?

  “我说,钟大啊,你暗恋我啊?”金珉锡其实不大避讳跟这个侄子坦诚相见。

  “我那是明恋好吗?”金钟大笑着看他,又说:“还有啊,你明天开始得叫我CHEN,这部门不能喊真名。”

  金珉锡叹了口气:“我可真是红颜祸水,连自己的侄子都毒害了。”

  金钟大摆摆手:“得了吧,我要真是个外貌协会早去追鹿晗了!”

  金钟大刚进警局时就认识鹿晗,这人太有名了,俩人还一起联机打过CS,只可惜没多久鹿晗就上了战场,回来后久久不露面,直到新办案室成立。

  “他明天就来了,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!”金钟大拍拍金珉锡的肩膀,说:“不过有几点别跟他提,一是父母二是部队。”

  鹿晗的父母是一对热血的理想主义者,常年跟着红十字会世界各地跑,想知道他们在哪就看国际新闻,哪儿打仗最厉害他们就在哪儿。

  鹿晗时常觉得自己肯定是充话费送的,否则这对大龄中二病怎么就轻易丢下他走了呢?

  直到他在大使馆拿到骨灰盒时心里也是豁达的,甚至有点儿…有点儿松了口气。

  他们终于走了,走了也好,不然他总是担心他们会走。

  只是他再也见不到他们了。

  那时他才二十来岁,警校还没毕业,背挺得笔直,头昂得老高,跟其他几个罹难者家属完全不同的画风。

  他从内心深处为自己的父母骄傲。

  “有一年,就是你们地理书上讲的大地震那年,我跟你妈被压在一堆废铜烂铁下面两天多,你妈那时还大肚子,我俩到最后都不敢说话,生怕一开口就是遗言,最后下雨了,你妈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,还好我还没生……”

  “然后雨停了,天亮了,天兵天将带着天使来啦。”

  他知道爸爸说的就是解放军和红十字的小护士。

  “过了一个月你就来啦,晗晗,你就是个奇迹。”

  他抱着骨灰盒走到后海,遵从他们早就立下的遗愿,把骨灰撒到了海里。

  他跪在硬邦邦的石头上,牙齿发颤,海风猛烈地刮着脸,他想自己从今往后真的是一个人在这世界上生活了。

  这些他从未对别人说过,连张艺兴也不知道。最初一年的清明节,张艺兴问他要不要陪他去墓地,鹿晗笑嘻嘻地说:“怎么,小媳妇儿想见公婆啊?”

  再后来有个人知道了这些,但鹿晗不知道自己告诉了他,他也假装自己从未听过鹿晗酒后吐真言。

  鹿晗其实没有真醉过,但他可以假装自己醉了,醉得很像,一塌糊涂。

  那次他其实想套出吴亦凡的内心世界,他只是单纯觉得这人压了太多事情,包括自己离开警局的那一年,究竟发生了什么?张艺兴轻描淡写,他不相信。

  张艺兴跟吴亦凡太不一样了,这小子跟自己认识太久,几乎成了半个亲戚,他又太过小心翼翼,好像自己是只蝴蝶,他轻轻一扑自己就会飞走。其实鹿晗没有那么脆弱,只是张艺兴容易考虑太多。

  吴亦凡就不一样,他才不会在乎鹿晗怎么想,鹿晗要死要活都是自己的事,本来么,他们就是同事关系,充其量加个成语教师(鹿晗自封)。

  他俩在圣诞节的时候开过房,一横一竖地倒在床上看电视,一个要看足球一个要看篮球,最后是隔壁房间嗯嗯啊啊的叫床声打断了争执,俩大男人面面相觑。

  觑了几分钟后,吴亦凡忽然开口:“你要是个女的就好了。”

  鹿晗把枕头砸他脸上:“滚。”

  “你要是个女的就没那么多事了。”他挺认真地说:“你要是个女的,我一定把你追到手。”

  鹿晗忍不住笑了:“别太自信了克里斯。”

  他想说如果金俊绵是个女的,他就是小三了。

  但吴亦凡接下来的话让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一点冲击。

  “我觉得跟你在一起会比较轻松,”他靠近了点儿,目光深的像夜幕,“毕竟,你不喜欢我,我也可以丢下你。”

  鹿晗收起了笑容,有点尴尬:“你在说胡说八道什么呢。”

  “我妈当年跟我爸私奔,我两岁时他们就离婚了。”吴亦凡说:“真的有多爱就有多恨。”

  “啊,是啊。”鹿晗想起什么似的,点点头:“是啊。”

  他想起来XIUMIN跟他在实验室里煮小火锅时,对方一边涮羊肉一边说:“哎你知不知道KRIS暗恋你啊?”

  “啊?”鹿晗惊呆了,然后刚夹到的羊肉就没有了。

  他现在想跟XIUMIN说KRIS才不是暗恋他,他只是…喜欢他。这个人看过极端的爱恨,又经历了无可挽回的离别,身边的人换了几轮,他通通都留不住,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导致他对感情的事讳莫如深。

  鹿晗不一样,他是那种带不走留不下的人。

  “你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在想什么吗?”吴亦凡突然笑着说:“我以前一直觉得俊绵像梨花,你的话,像樱花,整个人都粉红粉红的。”

  鹿晗勉强扯出一个笑容,继续耍贫:“樱花的花季很短,你在咒我吗?”

  吴亦凡还是笑:“不是啊,我觉得你就是那样啊。我想不到你变成爷爷是什么样。”

  

  “他真是太小看我了。”鹿晗对金珉锡说:“他就叫了一打纯生,我俩后来就在隔壁那对狗男女的叫床声里一人喝了六罐酒,还一起唱了歌。我跟他说,我以后做了爷爷就跟孙子这样玩。”

  “你俩唱了什么歌?《纤夫的爱》?”金珉锡正透过显微镜观察一块切片。

  “就《双节棍》啊,《龙拳》啊,《菊花台》啊……”

  “等等,”金珉锡抬起头,问:“KRIS会唱?”

  “当然不会,他听我唱啊。”鹿晗说:“不过他也有唱的!我跟他说别整英文,我听不懂。”

  “他小时候在广州呆过嘛,会唱特别老的粤语歌。”

  那时隔壁已经没动静了,电视台开始放雪花了,挺安静的晚上,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唱歌,唱着唱着鸡就叫了。

  那首歌鹿晗很早就听过了,最开始是妈妈在家放的磁带,陈慧娴的版本,当时红的不得了。

  再后来他和张艺兴参加隔壁大学举办的张国荣悼念会(他俩纯粹是想和女生看免费的电影),那天放的是张国荣97年演唱会的录像带。

  张艺兴听哭了,被鹿晗笑了一路。回去的路上鹿晗正感慨今天没见到一个正点的女生,张艺兴突然停下脚步,说,鹿晗,这条路上没人,你能跟我牵个手吗?

  鹿晗愣了一下,转头看了看,确实没人,而且很黑。

  他突然想起一部小说,叫《暗夜行路》。主人公是个忍辱负重背着秘密走了几十年的男子。

  “好啊,牵手吧。”

  他是个大男子主义,跟姑娘约会时都喜欢搂肩膀,或者被姑娘抱着胳膊,好像从来没有牵过手。

  这件事成了他和张艺兴之间的秘密,不值一提的小事,他们索性也没有再提起。

  

  来日纵是千千阙歌,飘于远方我路上。来日纵是千千万星,亮过今晚月亮。

  他在那晚等到吴亦凡唱这句时,突然接了上来,他的声线更亮一些,声音盖过了吴亦凡。

  “你会唱啊?”吴亦凡笑了。

  “就会这一句。”鹿晗做了个手势,“你继续唱吧。”

  “不唱了,”吴亦凡摆摆手:“鸡都叫了。”

  

  天快亮了,金珉锡刮干净胡子,关了电脑,准备小睡一会儿,临睡前他收到金钟大的生日祝福短信,并表示下个月会来首都探望他老人家。

  啧啧,我才三十岁就老人家了。

  金珉锡揉揉太阳穴,看看了床头柜上那个相框,那里有他们办案组当年一起拍的照片,那会儿都是小年轻,他跟鹿晗年纪最大,看上去却最小。

  而如今他三十岁了。鹿晗,再过一个月,你也该三十岁了。

  他突然自顾自地笑了,他看着照片上笑得一脸灿烂挂在他肩膀上的鹿晗,深深呼吸了一下。

  多好啊,鹿晗,你永远也不会老,所有人想起你,都会是那个最好看的样子。

  晨光穿过白纱窗帘。上帝说:要有光。于是有了昼与夜。

  这世界多奇妙,那么多的人,那么多的秘密,那么多的悲喜,昼夜却不受任何打扰规律地轮回,就连鹿晗那样的人,也有那么多存在的痕迹。

  没有亲人,没有遗体,连身份证都早被注销。

  他是废墟的街角唯一存在的灯,他是最不可置信的一种可能。

  他会记得他,事实上除了金珉锡,他们都记得他,只是没有人再提起过了,无论是鹿晗还是吴亦凡,并不是悲痛,死者的荣光并不需要生者的成全。

  他有两个故事,一个是他自己的,别人谁也不知道。另一个是别人口中的,到最后,到最后,和记得他的人一起走了。


21 Nov 2015
 
评论(2)
 
热度(12)
© 盐焗茄子饭 | Powered by LOFTER